雀首

艹采

周门孟院 Ⅰ

泼妇茬架,欧尅

瞎几把乱写鹅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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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门孟氏坐在椅子上,咬牙切齿的怒视堂下跪着一姑娘,那姑娘生的相当好,而且胆子也特别大,不要命的当着他面跟老爷一个劲飞眼



“怎么老弟,抽筋啊!”



孟氏拿茶杯咣当猛一拍桌子,没忍住骂了她一句,心里嗷嗷叫着挠花了王夫人的肥脸



小姑娘吓一跳,膝盖都不稳当了,晃悠悠的赶紧跪好,怯生生抬头和周老爷确认眼神,那叫一个又弱又媚的娇俏



侧在孟鹤堂身后的歆芳好奇的瞅瞅这朵小花,又蹙着眉头去看孟鹤堂脸色,好嘛,眼珠子又瞪大一圈,恨不得扑上去咬上两口解气,再看看旁边截然相反的那位,没事人似的歪在椅子上,淡定的盘着核桃神游



堂里静的连喘气声都清楚,歆芳低的脖子快酸了愣是不抬头不言语,今早她还陪着人在后园里栽梅,下人来报时眼睁睁看着他被火燎了一样冲出去,一路小跑到底没跟上,等她终于撵到门口看到就已经这样了,人现在心里火正旺着,她可不敢瞎搭茬,伤己伤花



鞋面上的针路数了三遍,歆芳在心里哀叹一声王夫人真是顶好毅力手里姑娘多,这个月第三次来这招



第一次送人来时看孟鹤堂还淡然自若的应对,给遣回去了,第二次多少是躁,那也是自己个在屋里骂了两句没大动静,本想着再一再二,没想到这娘们这么不懂事,第三次可彻底痛快的给捅下来马蜂窝了



偷偷再换了俩个姿势借力,心里数数挺老大会,周老爷才慢悠悠的开了金口



“歆芳,人领到南院去住吧”


“哎!”



孟鹤堂仇恨的眼神瞬间增加了对象,一只眼看着歆芳把人领走,往肉里使劲盯,一只眼恶狠狠的瞪着周九良



“给我一个完美的解释!”



周九良换了一副笑脸,用那把他没法拒绝的嗓子又嗲又甜的撒娇“我饿啦!”



小猪肘子还有两幅面孔!



孟鹤堂气笑了,翻他一个白眼“我有病啊,你往家领人我还得伺候你吃饭”



嘴上说着话,这手招呼管家赶紧端饭,老爷早上贪睡,现在还没吃呢



抬了桌子吃饭,周九良一看就是饿了,塞的两腮鼓鼓的,孟鹤堂可没心情吃,托着下巴在旁边唉声叹气



“你说这群小姑娘是不是瞎啊,都没见过什么直溜黄瓜吧?想瞎了心要爬你的窗框,不知道家里穷睡不下啊,诶你别老吃那个鸡爪子吃点菜行不行”



拾起筷子给他叨了半盘子小白菜,又把脸拖起来继续磨叨



“你看你吃这熊样,嫁给你还不如嫁给黄瓜,准就是那找事婆娘在里边瞎搅合,一天天尽给我添堵,我再忍她我是她儿子!明儿我就上她家干她切,不动点真格的她不能知道二嫂子是个娘们”



周九良吃着哪个菜好吃就给他夹两筷子放碗里,等他把这桌子菜拍的上起下落完碗也冒尖了,赶紧拉二嫂子吃饭别气大伤了肝,这不值当的



情绪抒发可费力气,得吃东西补补,孟鹤堂的理性慢跑一圈回来了,筷子也跟着拿起来了,边吃边在心里给王夫人勾了红叉



我弄不死你个不要脸的





第二天刚破晓孟鹤堂就从床上翻下来,拉开衣柜把自己埋进去,一件一件在镜子前比划,选了半天也没看着特别趁心的,周老爷身上的被子厚了几层,呼呼大睡啥都不知道



等懵登一觉起来就看见孟鹤堂坐在镜子前描描画画的,周九良呼噜两把飞起来的头发,决定再睡一小会,咣当给自己砸床上了,再睁眼人物动作基本保持不变,以为没睡呢又晕过去了,终于爬起来飘着去洗漱完回来,孟鹤堂起身给他往脸上糊了层香香又坐回去开始对着头发较劲,待周老爷出门打了两套拳去厨房偷吃了根油条,跟管家交代把那姑娘送出去安排好再再回来的时候,孟鹤堂正在一匣子的耳钉前冥思苦想



“我说孟哥,至于吗,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再嫁一回”


“跟谁俩哥们长短的?我是你娘们!叫夫人叫太太!!!”


“好好好,夫人夫人”



周九良背着手赶紧溜了,拿眼神指使把门外眯眼候着的歆芳,歆芳努力的看清了意思,应个声,边走边把哈切憋回去,轻轻扣两声里屋门便进去了



一进去满屋子香水味没给人熏晕喽,歆芳别说清醒,就是眼泪都快流下来给自己重新洗把脸了



您可真会疼人,老爷走了才给香水瓶子踹倒,谁可怜可怜我这两天鼻子毛病啊



赶忙把窗户支起来吸上两口,孟鹤堂愣愣的看着镜子问她“歆芳,我今儿好不好看”



歆芳擦擦鼻涕,诚恳的回他“好看,您哪天都好看,今天格外漂亮,一准给人闪的眼泪八叉的”



孟鹤堂得意的给她一个眼神,水波粼粼的动人



拿了手绢还想穿旗袍高跟鞋,不能浪费自己这好身段,歆芳跟在后边苦口婆心的劝他,您可是个大老爷们,作罢,甩着手绢奔到前厅吃饭去了



两口子最落不下这个吃



大厅里周九良捧着一碗豆浆戛然静止,对面他太太今日吃相略微大气了一点,想想自上次杨府去受了刺激,孟鹤堂早上就没碰过油条,绝不吃第五个包子,今天倒好,光咸菜就下去三叠,看上去还没有个半饱,知道他今天要去收拾谁,也就不多问了,省的扰了他好胃口,胡乱把豆浆灌下去,说声吃饱了蹦哒着遛遛往外走



他今天也不闲着,上次店里孟鹤堂看上的布料到货了,他去看着挑挑给拿回来



周九良一跑出去孟鹤堂就坐不住,嘴里还有口包子呢,喊是来不及了,放下饭碗拉住没跑了的管家,嘱托路上可看点孩子别乱吃东西,有人跟他瞎搭话给他拦住,衣服别忘了拿指不定就变天刮风,云云一大堆,管家点到头掉,好容易跟着出了门



孟鹤堂扶着门框看人潇洒的甩袖子走远,嘴里叨叨个丧良心的也不知道回头看看我,坐回去把剩下的半碗粥喝完,吃挺累,挺着肚子歇会,让歆芳给扶回屋里算活动活动,换了行头孟鹤堂这就直奔王家算账



路上也没闲着,叭叭的教导歆芳一会打起来怎么薅头发扣眼珠子,怎么抽人嘴巴子才算到点上,歆芳一脸受教了,心里更新小笔记,上一篇还是岳夫人来玩教她的拿指甲盖拧人,有点不太够用了都



王家大太太此时正在家里摆了桌子搓麻将,小丫头进来悄摸声的在她耳边附道周家那位来了,本来笑容满面也僵住,咯噔扔出去个二条,三姨太一个碰字刚开个音就被一窝轰了出去,没忍住在门口啐了一口扭着腰满嘴抱怨着回屋了



这头大丫鬟忙活着吩咐下人赶紧把这乱七八糟的撤下去,王太太整整衣服起身出门去迎他,在院子里就给拉住一顿寒暄,看起来比亲姐姐还亲,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,孟鹤堂可看着她就来气,咬着后槽牙发自内心的问候她家里人身体都还好不好,死没死



一起踏进屋里,王夫人满怀心思的招呼着坐下了,丫头把茶端上来,孟鹤堂由着歆芳的手接过,戴着压手的宝石戒指掀杯盖慢慢撇,光下一晃王太太立时被闪了眼睛,刚才心虚害怕不敢细打量,现在上下端详吓了一跳



好家伙,披的雪貂若为纯的定是价值连城,孔雀绿的长衫好像是金子绣了一层一层的暗纹,那对翡翠的耳钉更是通透的她见都没见过,再看脚下穿的,袖子里透的,这是把几处大院穿身上了!



她心知孟鹤堂今日怕是来者不善,但耐不住珠宝首饰天生的引诱力,犹豫了一下端着个贼眉鼠眼的范儿问道“诶,刚才没细瞅,您这戒指可挺好看,哪买的?改明我也瞧瞧去”



孟鹤堂扬着笑脸回她“嗨,不值一提的玩意,我戴着都嫌沉,也就是九良非说我带着好看三天两头的往家里买,您要是真想要,让九良打声招呼下次给您托货船带回来就得了,不费事”



收回眼睛心里有数了,她知道珠宝行没有这种品质,周家做的是洋人生意,心里再想要,保守估摸的价钱都是王老爷万万不会给买的,她更不想动自己的私房,讪笑两声匆匆想把话题带过去



孟鹤堂能饶她这一层都对不起今天起的大早,解了披风主动聊起了一身的东西



看见这手镯耳钉没?贵着呢,九良给我买的,哎呦,您可能买不起



看见这衣服披风没?稀罕着呢,九良差人寻的,啧啧,您可能买不着



看见我这妆面没?你累死一马厩都赶不上,早上起来九良陪我化的,嗨呀,您真是没那福



王夫人刚开始还装作饶有兴趣的捧,越听越恨的慌,嫉妒羡慕一股脑的涌上来,牙缝里挤出来一句周老爷会疼人,闭上嘴再不搭话



她上年纪走了样,府里更是姹紫嫣红什么花什么都有,轮不到她招展,她的首饰匣子里尽是早两年的样子,娘家带来的还占着份,新添的的她看不上眼,同床共枕二十多年的丈夫莫说时时刻刻惦记着她,哪怕出门知道给她带块石头回来,她也不强求多的了



孟鹤堂瞧她垂眸没声,知道她心里想什么,活到现在形形色色从他面前奔过去不知道多少人,人心摸的透透的,最知道这些尽凋零的太太哪病的最厉害,此刻见她脸色精彩,手绢绞的死紧,一肚子的气,接着继续拿话呲愣她



“嗨,咱不说这些个了,刚我来的时候刚看见姐几个散了牌局,诶―您这府上可真是,姊妹多有意思啊,哪天再开知会我一声,我也来热闹热闹”



站在后边的歆芳可算到了发挥空间,做作的一拉,带点埋怨的小声说“您说这个回头老爷又要生气!”



孟鹤堂偏头骂她一句多嘴,转过来挂上副亲切笑脸“这丫头是我从小带大的,让我给惯坏了,别见外,她跟九良亲的很,上次我要迎个小妹妹进门来九良不高兴好几天,她就记住了,不让我说这话”



王太太这下知道人不只是来臭显摆的,想拦也拦不住了,眼看着孟鹤堂嘴脸的微笑变的十分讽刺



“真羡慕你啊,上个礼拜,是第十五房进门了吧”



养姨太太再正常不过,可一娶十五房就算不上什么光彩事了,王夫人一直对外说只有七房,自己掏钱置办了宅子安排人,遮掩的还算妥当,上礼拜王老爷把那位窑姐从侧门小轿抬进宅子来的天晚上,王夫人这么多年头遭疯了似的砸东西打人,泪流了整整一宿



她老爷年过半百,心可不见跟着上岁数,府里养的姨太太就分两窝,外面的莺莺燕燕更不知道惹了多少,经管不过来,这都是横插在王夫人心里的刀刺,夜深人静自己躺在床上都往外流血,平日里别说提,连个关联字眼都不能听,今天不仅被人扒开了撒盐,还使劲又往里埋针



思及十五那双妖娆的狐狸眼,脑袋一阵眩晕,胸口怒火压了两息压不住,使劲一拍桌子伸出只手直指孟鹤堂鼻尖“姓孟的!你今个到底什么意思!”



孟鹤堂更不可能跟她客气,直接砸了她家茶杯“好声好气的给你脸不要是不是,我什么意思你心里不明白?跟谁俩在那装犊子呢,你老爷枕边的人都往我周府送,一回二回我念你是个可怜人懒的计较,再有下回你试试!”



歆芳大嗓门子在旁边帮腔“您自己过的不好尽来打搅别人好日子过,白瞎我们家大掌事的发善心没早收拾脏东西”



王夫人又惧又怒,抖的跟中风了似的冲着歆芳骂“小贱蹄子,你算什么有你多嘴的份!”



孟鹤堂一垂眼,歆芳得了暗示,上去撅着王夫人伸出来的手指头从凳子上拎下来一脚给踹趴下了,反身又利索的给扑过来的丫鬟两个大耳刮子同样踹倒,再重新端手站回孟鹤堂旁边,气都还是匀的



王夫人哪受过这种羞辱,嗷嗷怪叫个不停,孟鹤堂系好衣带,走过去蹲在了旁边,隔着手绢捏紧了王夫人的腮帮,皮笑肉不笑的说“你尽管去跟你家老爷告状,去跟你家大人告状,可把我孟鹤堂这三个字念清楚了,看看谁能帮你申这个冤”



王夫人瞪大了眼睛,孟鹤堂不解气似的又加紧了手上的力道,一字一晃的拿牙缝挤字“听―明―白―了―吗―”



眼看着王夫人脸憋的通红,好悬没给气晕了,这才站起身拍拍粘上的灰,拿跟在后边的歆芳擦了擦手,昂首阔步的往外走



被扔在地上的王夫人破风箱似的使劲呼吸,爬起来的小丫头顾不上别的,忙过去给人扶起来掐人中揉太阳穴,大声招呼人来,声音炸雷般响在头顶,王夫人又晕又气短,两眼一翻在一片兵荒马乱中昏了过去



出了大门踏上雪地,一阵神清气爽,憋着的那口闷气可算散干净了,孟鹤堂高兴的准备溜达回家,歆芳则撅着嘴不太开心的掸衣服,边收拾边问“您怎么不一去就让我揍她啊,还费这老些口舌”



孟鹤堂摘下来手上的戒指当核桃搓,抬头看天看云彩,白的跟周九良那口牙似的,声音顺着风送到了歆芳的耳边



“我可不能那么便宜就放过她,打一顿可算不了什么,她心里念着的痛着的,哪病的溃烂了就偏往哪往死里说,皮肉的疼不算事,心里隔应着难受才是真的要命”


“真该,疼死她最好”



好多年没伸展,这一番闹的歆芳还挺得劲,一路陪着唠嗑回家,踏进自家院子时还在叨哔叨哔讲的正开心,孟鹤堂猛一刹住差点没撞身上,绕个弯挪出来,被院子里码成摞闪着光的布匹给惊定住了



呦,今天真是好事成堆,天上往下掉东西啦



财大气粗的周地主正在亭子里哼曲晒太阳,孟鹤堂走过去把人抱在怀里,雪白的披风拢住两个人,周九良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知道他过来了,一点反应都没有的靠在他身上,握住他摸过来的手,俩人像小孩似的拥着慢慢前后摇



“回来啦,咱今中午吃什么啊”


“还吃什么?我怎么闻着一股子烤地瓜味?”


“哎呀――”


“宝宝,不能光换衣服啊,你头发上还沾着味呢”



周九良拽着披风给自己裹住,一点被抓包的紧迫感都没得,“那中午到底吃什么啊”



“还吃,你看看你都胖成啥样了,我出去一趟都不问问我被王家人欺负了没,现在真是一点都不见你心疼我,就知道给我整那老些衣服,小败家子我穿的过来吗”



王家?周九良一撇嘴,背后里作妖这点确实像两口子“合着早上那么隆重不是去整票大的啊”



孟鹤堂捏捏他手心“还整票大的,老本行早忘干净了,别给我转移话题啊”



“衣服多点又不碍事,放着呗谁知道你明儿想穿哪件,中午到底吃什么啊”



得,还是得顺着他,吃点什么呢?仔细想想他爱吃的还挺多,又不挑食,“中午咱食楼走着吧”



周九良点点头,继续哼着曲跟他有一句没一句的说闲话



左右这两天都没事,下午把腊梅栽上,去戏园子里听会,在门口给堆个雪人吧



傍晚少吃点,冬天都贴不少膘,可不能再胖了,不然年后得啥样



晚上去夜市看看,今晚上有放花的



周九良被小风和太阳伺候的舒舒服服,孟鹤堂怀里暖呼呼,他想,这两天没事干,要陪孟哥一起玩,王家等安排,不想理他们



让你打扰神仙过日子,活该又赔又折,歆芳扒着花窗偷摸往里看,心里扫堂腿撂倒王夫人很多遍,直觉得自己撅轻了,又看了几眼,没舍得打扰他们说话,还是找管家先拿主意吧



并且,最好王夫人给好好宣传宣传,让这满城都知道,他孟哥,天生脾气暴不好惹,有的是本事对付你们这些想瞎了心打周九良主意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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